好長好長嘅一篇貼文, 但非常值得細讀; 文中談及生死嘅課題, 真係一世都未必可以參透, 尤其對於因為慢性病離世之前, 是否仲要過度治療, 還是順其自然, 的確係非常糾結嘅抉擇.....
我曾經都有糾結要唔要送達達入院, 但我接受唔到要佢滿身插住喉, 仲要自己一個孤零零咁辛苦咁走; 根本佢情況急轉直下, 好明顯無可能久留, 我真係唔想明知希望渺茫仲要過度搶救, 但做呢個決定仍背負住沈重壓力, 耿耿於懷個心好似壓住石頭!
好感恩喺達達離開剛兩週嘅今日, 比我睇到呢篇文章, 撫慰咗我嘅心!
原文連結:王樣動物醫院
臨終前的十四堂課
最近一直在思考生與死的課題，雖然我知道可能人窮極一輩子都無法參透生死。
我從小在鄉下出生長大受教育，鄉下的長輩們很忌諱講到死亡，在他們面前不可以提到死，所以我們從來沒有認真討論過如何該面對離去的那一天。一直到高中的時候，某次有個長輩突然跟我說：「如果可以，我希望活到八十歲就好。」
我已經忘記這個話題是怎麼開始跟結束的， 直到幾十年後的某個禮拜天，我突然接到南部打來的電話，說我的親人突然不吃不喝狀況不是很好，已經沒有意識可能陷入了彌留狀態。
我掛上電話趕快買了最近的一班高鐵南下雲林，很怕會趕不上見親人的最後一面。結果當我一踏入家門，卻看到我的親人被攙扶著從房間走了出來，就像平常時一樣。
我問明白了情況，親人說前幾天去台大做過抽血檢查報告結果都是正常的，但是這幾天卻突然不願意主動進食，醫生說如果這樣下去可能需要插管或者胃造口才能延續生命。
我的家人們並沒有經過討論但都不約而同地都否決了插管的決定，我們希望若真的要走，就讓他順其自然地走。
對於每一個人曾經經歷過這個抉擇的人來說，「拒絕插管」真的是很難下的一個決定，尤其是自己是學習醫學相關，但當面對的是自己的親人時，卻無法好好理性的思考怎麼做才是最好的決定，因為我們都深怕自己的決定會害了自己最愛的親人。
那天我在南部待了一晚，已經好幾年沒能同時在家的家人們都回來了，我們難得聚在一起跟親人拍了一張家族的大合照。
隔天禮拜一是醫院最忙碌的一天，我有許多門診跟手術無法取消。於是一早我起身到親人的床邊餵他吃飯，聊天。說著幾十年來不曾對他說過的話，說我們真的很愛他，說等他好一點一定要到台北來找我。
我看到親人的腳上已經出現了淤血斑，但我還是必須要趕回台北醫院，因為那是我的責任，當我忙碌完一整天的工作之後晚上打了通電話回家，家人說親人正在吃飯看電視。
過了一個小時，當家裡最後一個下班的家人進門時喊了親人一聲，親人回頭看了家人一眼之後就坐在椅子上離開了人世。
那段時間我都在南部處理事情，直到看到訃聞上的生年卒月，我才想起高中時代時長輩曾經跟我說過的事情，親人走的時候剛好就是八十歲。
我好後悔沒有在他在世的時候好好地討論死後的事情，一直到在整理遺物時，我們在櫃子裡意外地發現了三封親人留給我們家人的遺囑，看落款的日期是他四年前親筆寫下交代好以後的事情，我潸然淚下也許這就是鄉下人面對生死的方式。
但守靈的時候夜裡我一直想著一件事情，我過不去的檻是當初「不插管」的決定到底是對還是不對？是不是因為我們的決定不插管導致親人的提早臨終？甚或最後是不舒服地離開？
一直到這個禮拜，正當全台灣日夜都在關注著藝人婚變的新聞時，同時也發生了兩件事情。一個是12月17日影帝陳松勇過世，新聞上寫著：「醫生認為只要洗腎就能繼續維持生命。但陳松勇認為自己已年過八十，在人世間已經太久了，無須眷戀，且多年病痛，不如不要執著，堅持不需插管等積極治療，只需要臨終關懷。」
陳松勇最後選擇自然離開不插管，我也曾經聽到有些決定插管的家屬說，「插管以後病人跟家屬的人生是地獄，但最後決定拔管時也是地獄」的遺憾。
我內心裡糾結的問題突然感到豁然開朗，也許對於生死眷戀不捨的是我們，順其自然地離別可能才是上天最好的安排，也是他們最想要的離開方式。
隔一日12月18日的新聞，日本女星神田沙也加墜樓身亡，享年35歲。死因據說是因為喉嚨出問題，感情以及跟家人決裂導致她心裡過不去，她的最後一通電話是提前向父親祝賀隔一天的生日...
我看到新聞時非常震驚，翻找以前的老相簿之後找到了開頭的這張照片。因為以前還住在日本的時候，曾經因為工作的關係短暫地跟沙也加小姐有過交集。照片裡的她，是看到我在拍她時俏皮地對鏡頭比了個Ya，個性很隨和的小女生。那時的我們都還只有二十幾歲，照片裡笑得很開心還不知道未來將會面對的是如何險惡的人生。十幾年後再聽說她的消息時已經殊途，祝福她已經過著無憂無慮，充滿喜樂的生活。
經歷過這幾件事情之後，我才清楚人生的課題並不只在於生命的長短，更重要的是家人與親人的陪伴，沒有人希望最後是孤獨地離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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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回想起自己執業這十多年來，人可以選擇最後要如何離開，但動物無法，主人決定狗狗最後該怎麼離開。我在臨床上有遇到狗狗在臨終數日之前，任何醫療處置也不要只希望將狗安樂死的主人，也有遇到過不計任何代價也希望延長動物生命的飼主。
我沒有要評論怎樣才是正確的作法。我在醫院裡實際上見過，覺得狗狗最可怕的死亡方式是脊髓軟化，狗狗會因為神經失去功能，臨終前的幾個小時會因為呼吸困難而無意識地張嘴呼吸，最後缺氧而離開，那是我見過最令人難受的離開方式。
然而這幾年之後，我發覺這樣的狀況越來越少了。可能的原因也許是我們知道脊髓軟化的狗狗將離世之前，並不會給予過多的藥物與支持，氧氣跟陪伴可能是更好的方式，後來大多數的狗狗在醫生或者家人的陪伴之下走得平靜。但就如同一開頭說的，生死的課題我們可能窮極一輩子都無法參透，並非每隻狗狗都是如此，若狗狗臨終前痛苦，身為醫生我們還是會建議以藥物讓狗狗平靜地離開。
而我後來也逐漸發覺，若是因為慢性病離世之前，動物的身體會逐漸進入類似冬眠的狀態，對於疼痛與外界的反應會逐漸減弱，這時候如果使用過度的醫療，也許反而會將身體重新喚醒在生與死之間拉鋸，我疑惑這對臨終之際的狗狗貓咪到底是好還是不好？
身為醫生本應該要救生，但經歷過越多的生死，我覺得似乎必須要思考改變想法以及作法。如果狗狗已經確定即將要離開，過度的醫療對他是否是需要的？還是陪伴讓他們平靜順其自然地離開，我想這是醫生與飼主同時都需要思考的課題。
也感謝那些曾經出現在我們生命中，讓我們展露過笑容的每一個人與動物們 祝福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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